Thirteen

【新花】旧梦与乌托邦


CP:新花

Rating:G

Noting:三月的国家队比赛日之后


Bene来到训练场时Manu正在热身,高大的守门员躺在草地上扭来扭去。

他停下脚步看了一会,被冷风吹得僵掉的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。不管过了多少年,这套准备动作看上去还是很滑稽。

不过也可能因为做的人是Manu,Bene总是很难对他保持严肃。

冬天过后Manu瘦了一点,6.3英尺的大个子包裹在深蓝色的训练服里显得高大颀长。

他穿蓝色真好看,Bene在心里吹了个口哨。但是他没说出来。某人得了表扬尾巴就要翘上天的本性这么多年也一点没变。


“你的小腿怎么样?”Bene朝他走过去。

“你的屁股怎么样?”Manu躺在草地上抬头看着他,口气像个多特蒙德小流氓。

“你的傻脸在流氓界可没什么前途。”Bene对他竖了根中指,“至少也得长Mats那样。”

“叛徒,快把你的心给我看看”,Manu朝他伸出一只手,“我要检查一下是不是黄的。”

Bene笑着踢了他一脚,他握住Manu的手想把他拉起来,反被对方拽倒在草地上。他们并排躺在三月的阳光下,等着教练过来踢他们屁股。


“我快好了。”Manu扭过头看着他,“我们先实现一个小目标干掉隔壁,接着联赛也会好起来的,然后拿下欧战,六月我们又能一起回国家队踢球了。”

Manu的蓝眼睛近在咫尺,但他的声音像越过了无数山川与河流才跋涉到他耳边。

“别担心,Bene。”那个声音轻轻喊着他的名字,

“Bene。”


“Bene!”Mats用力拍了他一下。

Bene睁开眼,盖尔森基兴的阳光和草地迅速失去踪影,窗外是法兰克福阴霾的天空。

他们到家了。


“你可真难叫醒。”飞机停稳后Mats狐疑地打量着他,“做了个好梦?”

Bene皱着眉没有回答。

他刚从另一段人生里,回到自己身上。睁眼之前,像是已经过了一生那么长。他在梦境与现实的夹缝里头晕目眩,张开嘴就要痛出声来。

Mats向乘务员要了杯咖啡,递给他之前自己尝了一口。

“这玩意可真够恶心的。”Mats皱着脸评价,五官难看地挤成一团。

Bene仰头把那杯垃圾一饮而下。

“有人来接你吗?。”Mats问。


他在停车场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台甲壳虫。

Bene拉开车门缩进副驾驶,他们挤在狭小的车厢里,盯着挡风玻璃谁都没有说话。

“你知道我们都不是十五岁了对吧。”最后Bene叹了口气扭过头看着Manu,金发的大个子看起来比他更缩手缩脚。

“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开车出去吗?”Manu发动引擎驶向出口,法兰克福机场很快被甩在身后。

“你说你哥哥的车是难看的多特黄,然后你开出去把它的保险杠撞掉了。”那是Bene经历的唯一一次“车祸”,罪魁祸首就坐在他旁边,“你叫上我好让你哥哥揍你时有个人拦着他。”

“我哥哥恨死那辆车了根本不在乎。”Manu说,“我只是找个借口想让你和我去兜一圈。”

Bene知道他们的谈话正往危险的方向滑行,他们不应该说这个,他甚至不应该答应让Manu来接他,不应该让他们有机会在只有彼此的空间里困上两个小时。但从他在停车场里第一眼看见这辆车开始,他就知道自己最后还是会坐上来。

他从来都没忘记过那个夏天开车来哈尔滕找他的人。Manu和他的黄色甲壳虫。


“不过说真的,德比前开这玩意进盖尔森基兴?”Bene揶揄地看了他一眼,“真浪漫,我终于可以实现人生夙愿了——和拜仁守门员一起被沙尔克球迷打死在一辆多特蒙德黄车里。”

“反正他们已经够恨我了。”Manu面无表情地超过一辆高尔夫。

Bene皱了皱眉,他不想和Manu讨论这个话题,他没有Manu想要的答案。

那些人曾经爱他,现在恨他;而Manu曾经也爱他们,现在,现在Manu大概已经不在乎了。


“我看了采访,你说拿冠军是乌托邦式的空想。没人那么说,除非平时就呆在个泥坑里...”

“沙尔克不是泥坑!”Bene有点恼火,他粗暴地打断Manu,不明白对方到底想干什么。

他们本来可以呆在各自的安全区里,听着Manu糟糕的车载音乐,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,最后像老朋友一样道别。

这就足够了。他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学会了不去期待更多,这些都是Manu教给他的。


“如果我没离开沙尔克,我们会变成传奇。会被写进队史、铸成铜像,会出现在每一部球队宣传片里。所有人提到沙尔克的时候都会说,Manu和Bene,这两个人一辈子都在一起踢球。”

Manu像个菜鸟一样紧盯着前方的公路,就是不扭头看他,好像遵守交通规则比什么都重要。

这很好,Bene想,这样很安全。我们两个都很安全。

“如果没离开沙尔克,大家还会爱我。”

“你也会。”


过去的三个月他几乎踢满了每场比赛,还在阿塞拜疆差点被人撞出脑震荡。他坐了六个小时飞机从大陆的另一端飞回德国,胃里唯一的补给就是一杯速溶垃圾,他太累了。即使他们正坐在一辆脱轨的列车上,他也不想逃走了。

就这么开吧,他想,即使前面就是悬崖。他们会坠落在山谷里摔个粉身碎骨,鉴证人员会在残骸里把他们碎成一片一片的心捡起来,但是它们已经混在一起了,再也分辨不出谁曾是谁身体里的一部分。


“我现在也会。”Bene放弃般地闭上了眼。

“现在也会。”


Manu终于找到了那张CD。

二十岁的那个夏天他开着哥哥的旧车和Bene分享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支烟,第一瓶啤酒,第一个吻。

他们躺在一座小球场的草坪上,听着从车里翻出来的唱片,哈尔滕的夜晚温柔静谧,星幕低垂。

“这歌真伤感。”Bene皱着眉说。

Manu翻过身去吻他,他们那时很年轻,看不见预示结局的草蛇灰线,以为彼此的眼睛里就藏着世界一角。

他把CD推进唱机,Bene靠在车窗上睡着了。


Manu停在了一个小车站旁,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费尔廷斯球场。

他把他们藏进黑暗里,仅靠路灯微弱的光线辨认Bene脸上星星点点的雀斑。他颧骨上的淤青还没有消散,Manu想伸手碰碰他,又怕他醒过来这一切就要结束了。


“到家了吗?”Bene闭着眼问他。

“没有。”他用手掌盖住了那双眼睛,“我把你偷到慕尼黑了。”


Manu靠过去吻他,他们的呼吸混在一起,夹杂着灰尘、皮革和草地的味道。

Bene在黑暗里感觉有东西滴在了他脸上,顺着脸颊流进嘴里。

那是Manu的手掌,他想,它流汗了。

他任由Manu捂着他的眼睛,把对方拉近了一个拥抱里。


“别害怕,Manu。”Bene抚摸着他不再金光灿灿的头发,像抱着一颗快要熄灭的太阳。

他又听见了Manu的声音,这一次那个声音就在耳边。

Bene,

Bene。


—— Fin ——



* Manu找到的唱片是M83的<Before The Dawn Heals Us>

* 到家的时候他们在听Safe


* 彩蛋

“什么?”Manu惊讶地看着他,

“Mats Hummels端住了一杯咖啡!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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